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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轉貼] 《我的维修之路》一位女维修员通灵电器的创业及爱情自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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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6-28 10:35:51 | 顯示全部樓層
真是烦人!店子的杂七杂八的事够烦的了,家里的农保业务又不想放下,隔一个星期要匆匆回家处理;弟弟读大学,还刚刚开始用钱,而且听说不再包工作分配,要自己找;爹爹哮喘病越来越严重,不时要吊水维持,娘的身体也不好,时常头昏眼花。现在又摊上这么个挠心的事!
我翻来覆去的想啊想,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我终于同意了这门亲事!
这天是我和张哥结婚的日子!
一切都喜气洋洋!我俩手挽手在爹娘面前跪拜,爹娘喜笑颜开;在家乡的父老乡亲面前鞠躬致谢,接受他们的祝福;在同学和朋友面前自豪的笑,领受着他们赞美和羡慕的目光。
我觉得飘飘然很幸福的感觉,在喜庆当中,我快乐地看着贺喜的客人,孩子们追来追去嬉笑打闹,狗们摇着尾巴在人群中转来钻去。
忽然,我看见了一条大黄狗。那不是罗江家里的黄宝么?我正感到意外,黄宝忽然箭一般的向我冲过来,我急忙喊,黄宝!哪知一点用也没有。我急了,大喊,罗江快出来打狗罗!
罗江出来了,铁青着脸,大声说,黄宝!去,咬死这个卑鄙无耻的,贪慕虚荣的新娘子!
黄宝怒吼一声,跳起朝我猛扑过来,张开獠牙大嘴,狠狠朝我咬下来,我跑也跑不动,万分恐惧的尖叫起来,救命!----------
猛然惊醒,原来是一场恶梦!
我惊魂稍定,终于明白了,原来罗江的影子,仍在我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,窥视着我的灵魂深处。
第二天,吃过早饭(我是搭在姨妈家吃的.睡也睡在姨妈家),忐忑不安的来到店子里。我不知道张师傅今天会不会来。如果来了,我将如何对他说?
   我又想起义哥昨晚说的话:不要一味按自己心里的理想来要求啊,很多事情是要现实一点才行哦。
我心里的理想是什么呢?说穿了,不就是想法多挣钱,让自己和家里人都过上好一点生活吗?如果仅凭自己没日没夜的这么修修焊焊,何时能达到自己的目标呢?这半年以来,只见一天到晚忙,又多大成绩呢?虽然比在乡下确实多挣了些钱,维修业务水平也确实比在乡下进步很多了,城市里的生活节奏和观念,也慢慢熟知和习惯。但是心里却越来越感觉到,自从来到这城市,我就一直被一种自己不愿认同和迁就的东西左右着,不知不觉,身不由己。这种东西,便是人与人之间相互的耍弄和极力掩饰的虚伪。
   义哥开导我,在城里做事不比在乡下,你诚实,别人有可能以为你有更大的阴谋,你坦率,别人便认为你有机可乘.开维修店,就是做生意,无商不奸。不然你根本就会赚不到钱。当义哥第一次对我这样说的时候,我简直难以置信。后来在与客户的交道当中,真实感到,确实如此。想到来此的目的,有时也只好违心地说一些不想说的话,做一些不想做的事。每每过后,心里便惴惴不安,不知何时,自己会被这种观念彻底同化,变得一样的狡猾和虚伪,麻木不仁。这种在别人看来不可理喻的忧虑,却常常在劳累过后的休息之时,不时惆怅着我的内心,使我茫然若失,不知道何时可还我真实的自己。,
    我假如现实地同意了义哥认可的这门亲事,也许很快就会达到我的初衷,美好的愿望似乎很快就会实现。但我隐约感到,我很可能会感受不到幸福。因为张哥说过了,他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再工作,只能呆在家里做贤妻良母。那时我也会象我的大姐一样,堂妹燕妹子一样,成为一个家庭主妇,一个生活和思想都不能独立的女人,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庸。这是一件多么可怕和残酷的事情!
    我忽然觉得心里很轻松了,决定也很明晰了。如果张哥来了,我就这样说:你不知道我要什么样的生活!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6-29 09:45:16 | 顯示全部樓層
我匆匆结束了我的一次人生最重要的思考,开始愉快的干活,这台电视机跑台,换了高频头也还是跑台。我决定好好研究一下,今天一定要将它修好,我满怀信心的对自己说。技术交流,
    翻看书籍,再反复用万用表测试。没发现什么问题。调谐电压总是突然就跌下去,毫无过程。关机过一会再开,又可正常看一阵。我琢磨一阵,认为是中周不良,因为拆下中周发现内附电容已开始发黑。
    没有这个型号的中周备用,决定去买,顺便到服装店去买两件衬衣。
    那时ZZ市的电子元件商店还没有集中形成规模,个体店子比较专业的有东区的星火和城北,南区的青松和光华,还有就是市电子产品管理中心开设的电子元件商场。那时中周换的还很少,所以只有电子元件商场有备货。
    我上楼进去就发现,罗江就在里面买管座。当时的管座根本没有单个包装,是一盒一盒的泡沫塑料装着,每盒记不清是十个还是二十个。
    我隔得远远地望着他,心潮翻滚。我很想上前叫他,又怕他还恨我。
    罗江买了一个管座,用一个白沙烟空盒小心装进去,转过脸来,瞬间便看见了我。我慌忙掉转脸,不再看他。等我心神不宁的买好中周,再看,他走了。
    我茫然若失的下楼,发现他站在楼下仰脸看着楼梯口的我!我心里怦怦跳,装作没看见他,只顾走。
    罗江看着我在他面前走过去,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。我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,好自作多情啊!芳宝.我在心里骂着自己,说不定他等的根本不是你!  
    我飞快的走,要走出他的视线。这个无情无义的人!我又气又恨,双眼霎时噙满了泪水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6-30 09:53:23 | 顯示全部樓層
忽然,我感觉一个人从我后面急步上来,我没来得及掉头,手臂便被从后面拖住。
    芳宝!罗江叫道。
    拖我干什么?我头也不回,仍要自顾朝前走,怕眼里的泪水泄露一切
    罗江将我拽到行人道内侧围墙下。芳宝,你是还恨我吧?
    我恨你干什么?!我背对着他,气咻咻的回答,我早已不记得你了!
    我知道我弄错了。你骂我打我都行,但你不要这样不理我,我心里也难受啊!罗江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。我感觉他的心似乎也在颤抖。
    我心里却随之升起一股深深的委屈和怨恨。我蹲下去,难以抑制自己,将眼泪埋于手心。
    罗江走过来蹲在我面前,他拿开我的手,用他的手来擦拭我的眼泪。
   你哭了,肯定你还记着我。那天张哥告诉了我事情的**,我还将信将疑,直到今年税务所催去我还发票, 遇见了你的班长,她说她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,无意说那样的话造成对你的伤害,心里也很后悔。我这才知道错怪了你。我不敢到你家去,我知道你娘不喜欢我。后来听见一个用户说你到市里开店去了。我到市里到处找,没找到,遇见初中一个同学,他舅舅介绍他到南方公司当长期合同工,正要将开的电机修理店关掉。我就顶下来了。。。。
    你骗谁呀?还说什么到处找!我用幽怨的目光责问罗江,张师傅说遇见你,告诉了我在氮肥厂那儿,你怎么就不来找。。。。
    罗江的眼神霎时又变得茫然无神起来,在绣花桥上,在那个弥漫着稻花香的小山坡下,这种让人心生怜悯和柔情的眼神,曾经那样的直射我的内心,轻易地将我俘虏。我今天倒要看看,你还有什么花言巧语再来打动我。
    你知道我遇见张师傅的那天是干什么去吗?是因为我爹死了,匆忙赶回去。罗江紧咬着嘴唇,将我拉着一起站起来,我爹死了!你知道我娘是个疯子,我只能留在家里了,。。。
    听到这个消息,我感到太突然了,但转而又想,难道这就是他没来找我的原因吗?难道就抽不出一点时间吗?分明是借口而已吧!不过我仍然忍不住问他他爹为什么会突然去世。
    他是喝酒醉死的。。。。天热,田里水干得快,各家各户都争水。我爹趁大伙避暑午睡去了,独自去水库开涵口放水,喝多了酒,跌进水库,连醉加淹。。。。。
    我戚然,你爹为什么要喝那多酒。。
    你以为他生来爱喝吗?我婶婶说是我娘疯了以后开始喜欢喝酒的,还不是愁得没法!就像我如今一样,无处消愁。。。。罗江情绪特别低落,不断的咬着嘴唇。
    我看着这个默默注视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流的伢子,他比我只大一岁,却承受着比我坎坷的多的生活。我忍不住问道,你现在没有在东区开店了吗?
    我怎么能继续搞啊?我出来了,我娘哪个来照顾啊!
    我默然看着他,你没有什么别的打算吗?
    罗江看着我,打算又有什么用!我难道丢下我娘一个人到市里来。。。
    我不知什么了,本来想责问他的,现在竟变得又有点同情起他来了。我是不是太不顾及他的感受了?他爹死了,肯定心里乱七八糟的。
    不!我叮咛自己, 千万不要再犯傻了!假如他真的心里想着我,哪有一两个月不来找我的!
    我忽然问他,罗江,你说句真心话,你有没有想过到氮肥厂去找我?
    当然想过!罗江看着我,目光里似乎很受委屈,但转瞬就游离开去:可我觉得去了也再没什么意义。。。
    我失望至极!去了也没什么意义!芳妹子啊芳妹子,这就是你傻傻的将他放在心底的人的对你的感觉!
    是啊!是没什么意义啊。我是自作多情!罗江,我总算看透了你!
    我不是这个意思!。。。。罗江想要辩白。
    我觉得一切话语都是多余了,转身就走。
    罗江急忙来拉我的手,我狠狠的甩开他,厉声喊道,不要再来拉我,一切都是假的!。。。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1 11:20:22 | 顯示全部樓層
我急步朝车站走去,1路公共汽车刚刚要开走,我怒气冲冲拍打着车门,车停了,我跳上车,车门哐当一声关上了,如同我的那扇曾经充满渴望的心扉。
    我的泪水不争气的又流了下来。
    我为什么如此在乎他说的话?为什么如此在意他的感觉?为什么一直痴痴地将他放在心底舍不得抛弃?到底他有什么值得我恋恋不忘?
    没有答案,说不出一个理由!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!
    看来他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我。更不用说喜欢和爱了!
        那个弥漫着花香的夜晚的温馨,只是我自己的一个错觉;在飞乐店里眉目含情的甜蜜,也不过是我自己想象的美梦。
    芳妹子!你什么都不是,在别人眼里,你可有可无,没有什么值得流连忘返的!
    你不是早就告诫自己么?要独立自强,不要将自己的灵魂漂浮寄托在别人的身上,让别人来主宰自己。努力工作吧,唯有这样,你才能抛却这些红尘杂念,忘掉忧伤和烦恼。
   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却仍然心潮起伏,无法平静。
    公交车到达氮肥厂时,太阳已经当顶,这时我发现姨妈正朝我店子走来。原来她是来叫我吃午饭了。
    芳妹子你到哪里去了?刚才义哥找你不见你,听隔壁店子的说你买衣服去了?
    我想起是啊我衣服都不记得买了,就撒谎说,不是,我是去买配件了。
    芳妹子,你是要去买几件好一点的衣服穿!这大的妹子了,腻不注意打扮一下自己哦?
    哦,我知道了姨妈,我说:义哥找我什么事啊?
    他说他单位有业务要找你做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2 11:55:14 | 顯示全部樓層
原来义哥单位有两台电机要修,而且要得急,因为生产不能停,现在是将暂时没有开工的车间的电机挪过来借用,后天,这两台电机一定要用。中午吃饭的时候,义哥交代我,马上打张哥的扩机,叫他准备今晚到店子里来,连夜修。
    傍晚张哥到的时候,义哥带人开着车,也将电机送了过来,原来是两台40个千瓦的大电机,几个人好不容易将它弄到店子里,义哥让工人走了,回头问张哥:明天晚上搞得出不?
    张哥望着这两个大家伙,竟吞吞吐吐地说,义哥,我没把握修好,我以为,以为是小电机。你又要得急。。。。
    你开什么玩笑哦?!义哥急了,你不是说你会修电机么?现在东西都弄这里了,你他妈说不会搞,你不是叫我下不得台哦?我已跟厂里说死了,后天一早送回去。反正你无论如何要帮我搞定!你别给我软起软起!工钱要多少我可以拍板。就是开通晚班,你也要搞出来!就算帮我个忙哦!义哥给张哥一根烟,说,我有事走了,明天我来看看。。
    义哥走了,张哥还在对着电机发呆。我感到张哥似乎没有什么把握,我更是从没给电机换过绕组,这大的电机见都见得极少。
    张哥!我问:你能搞得出来不?我言语中透着焦急和不安。
    张哥怯怯的看了我一眼,又掉过头去看着电机,一个劲的吸烟。接着又低下头去看铭牌。过了一会,他站起来说;搞!我先出去搞工具来。你在店里莫走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3 10:39:11 | 顯示全部樓層
我于是在店里边等边修那台电视机,奇怪的是将中周换上去,故障仍然是老样子!我只好鼓起精神再仔细检查,本来自从眼睛受伤后,晚上我就很少修东西了。加上上午的事情仍然纠结在心里难以平静。我哪里沉得下心来?只感到越来越烦躁。索性坐到一边,静静地发呆,心里感到十分失落。不知不觉,我竟又想到了上午的事情上去了。
    那个没良心的罗江既然不在乎我了,为什么又要追上来问我恨不恨他?难道只是一时的假心假意?然而看他当时那个样子好像也很难受。那为什么又要说那句去找我没什么意义的话来伤我的心!到底他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?我正在独自胡思乱想。张哥提着一个沉沉的帆布袋回来了。
    于是我和张哥一起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将两个电机的端盖拆了下来,。仔细一看发现一台的漆包线已烧得焦黑,必更换无疑,一台的绕组线圈看上去却发现不了什么不正常。
    张哥说,这台线圈看上去好像没烧坏!先将那台烧坏的线圈拆下来。
    接下来就开始拆绕组。此时我才发现张哥看来根本没有什么修电机的经验。因为拆下烧坏的绕组的方法他都搞不清,两个人搞得满头大汗,又是錾呀又是冲,眼见快到夜里十一点了,还只拆掉一大半,槽口的矽钢片都弄得松散翘起,扭扭歪歪了。
    我坐到一边,感到很泄气,又很着急。不知张哥会修不修得好这两个电动机。这怎么办啊。挣不到钱是小事,让义哥丢面子,受连累,那太对不住义哥了!这半年来他给的支持帮助太大了!
    我对张哥说,张哥!莫急,只要你有把握搞好就行!我先去洗澡了,等下我再来帮你拆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4 11:52:21 | 顯示全部樓層
等我到姨妈家洗了澡,收拾完毕,再来到店子,只见张哥已把线圈拆得差不多了。他坐在一边正望着一地的废线圈出神。
    我说:张哥累了吧?休息一下,等会到夜宵摊上吃臭豆腐去!
    麻烦了!芳宝。张哥说,我只顾拆,忘了记住线圈的参数了!
    什么参数?我问。
    就是线圈的跨距,匝数,和连接方法啊!张哥说,这大的电机我从没修过,根本没有经验。
    那儿不是还有一台没拆嘛,看看那台不就行了哦?我说。
    我看过了,型号不一样,参考不了。张哥懊恼不已。
    那咋办?我懵了;仔细看看能不能记起来?
    张哥咬着嘴唇不说话,半晌,他决然说,芳宝,还是请一个里手的来搞。我怕明天我没把握,勉强搞出来又要不得,不但浪费了材料,还耽误了时间,那可更收不了场。。。。
    我心里感到有点失望,默默然不做声。张哥说,芳宝,对不起啊!我也想搞好啊,但是心里就是没底,这可不能只凭热情和干劲啊!
    我只好说,没事,张哥!我们先去吃夜宵,再慢慢商量。
    张哥哪有心思吃夜宵。他见臭豆腐还没做好,起身去公用电话处打电话,店主已准备睡觉了。我只盼着他赶快找个内行来搞好这个事。
    过了好久,张哥回来了,一脸的无奈和焦灼。他认识的师傅都没答应,要么有事应不了急,要么一听是帮别人撑门面,便推却了。
    我想到了罗江,可上午刚刚跟他决裂了,我怎么会再去请他。
    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。张哥沉默了一阵,叹了口气说,芳宝,要不你叫罗江过来吧?
    我不想叫他!我说:你再找不到人了吗?
    我一时实在想不起还找哪个了。张哥说,芳宝,我不是想为难你,我有办法也不想叫他来,我只是不想把义哥这个事搞砸。再说你们先前只是有点误会啊。。。。
    张哥当然不知道今天上午的事。看来他确实是没有办法了,不然他又如何会说要请罗江来!可我又如何会不顾面子去罗江那儿请他来帮忙?
    张哥见我不做声,说,芳宝,要不我给罗江打个扩机?看他来不来,不来我再想办法。
    他有扩机?你怎么知道他的号码?我诧异的问。
    当然有了,在市里做生意的一般都买了。上次在车上碰见,我们都互留了号码。
    那你要打就去打吧。我说,不过你可别说是我叫他来的哦!张哥一听,赶紧去了。但我转念一想,打了也没用。乡下根本就没有电话回复!张哥转回来听我一说,恍然大悟道:是啊,我怎么没想到。我怕收不到,还扩了两遍。。。
]张哥坐在塑料椅子里,颓然不知所措。此刻已是半夜过后了,我见他一身汗津津,衣服脏兮兮,就说:张哥,别急,明天再想办法。时间很晚了,你先回去休息吧。
张哥心事重重的回去了。我也满怀忧虑的到姨妈家睡去。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踏实,天一亮,我就起床到店子去。刚走过公用电话亭,老板就叫我:芳妹子,昨天你们半夜打的扩机,今天一早打过来了,我说是一个修电视机的打的。他听说是氮肥厂这儿,就说知道了,接着就挂了。
我心里忐忑不安,问,他说没说到这里来?
没有,他问哪儿,我说是氮肥这里,他就挂了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5 11:47:10 | 顯示全部樓層
我心里感觉沉甸甸的,很失意的样子。说声:谢谢你啊,低头向店子走去。肯定是不愿再理我了。我悻悻地想,有什么了不起?不理我更好。谁定要稀罕你!
我突然反转身,给张哥打扩机,没三分钟,回机了。张哥大声说:芳宝,刚才我给罗江打扩机了,他回机了说知道了,已经骑车到你那里去了!
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一时不知所措。我赶紧向店子走去,心里竟莫名其妙的紧张和兴奋。我突然想起我头发都没梳,脸也没洗,一副没睡醒的样子,想返回去收拾,转念一想,别再在梦里幻想了!说不定他只是来挣钱而已!
我刚刚打开店门,就着修理桌前的镜子匆匆将头发拢了一下。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店门口响起了:芳宝,我来了。
我坐在修来桌前板着脸,毫无表情的说;张哥叫你来的吧?喏,电机在咯里。明天就要,你来得及么?搞不出我就喊别人搞。
我拿冷眼瞟着罗江,只见他扶着自行车,面色很难看的望着我。显然,我冷漠无情的话让他尴尬至极。他将自行车支起在店外,怯怯的走进店里,看了一下,说,搞得出,不过今晚要开晚班烘干。
那就快点修!我大声说,要不要我拿钱给你去买材料?
哦,好。罗江回答,不要先拿钱,少了我可以先赊得到。那我先去买材料了啊。罗江说着就往外走。我说,你还没看就知道要买多少东西吗?
我看了,这两种电机我开店的时候在厂家修过多次,很熟悉了。
那台线圈好像没烧坏啊?应该没问题吧?我问
可是你看,罗江走到那台电机面前,蹲下去转过头来看着我说:线圈端部被撬坏了,漆都爆皮了。本来就过热了。如果不伤,重新浸一下还可以用的。我坐着没动,说,你看着办吧!
罗江站起身说,我去了啊。说完过马路去坐车了。
罗江走了不久,张哥来了。当听说罗江已去买材料了,便如释重负地说了声:总算放心了。
我说,罗江说那台电机本来不要重绕,结果我们把线圈撬坏了。。。。。。现在不说这些了,你帮我看看这台电视机逃台是什么原因?
张哥说,逃台不是高频头的问题么?,将它换了就行了!
    说的轻巧哦!我说,我把高频头换了还是一样。中周换了也还是一样。
那是什么问题?张哥坐在修理桌前,开始摆弄起来。我站在一边,边看边给他拿工具。
这是一台比较新的机子,中频采用TDA4501芯片,当时图纸资料很少。张哥里拿出了一本书,上面竟详详细细收录了不少集成电路引脚参数,包括电压,对地阻值,功能名称等。对照书籍资料反复测试比较,终于发现,AFT引脚电压总是不稳定,将外部对地的滤波电容拆下一量,原来是它漏电。。。换后,好了!我很高兴,说,张哥还是你的资料好啊!
张哥得意地说:那就是!搞维修资料一定要跟上来。看这本电子报合订本,可是我遇到难题的宝贝哦!
我问,这书哪里有卖啊?我也想去买一本!
张哥说,书店就有,不过如果你买家电维修杂志,也许更适合
哦,我说,那我两样都买。见张哥脸上不知何时弄上了电视机里面的灰尘。我笑了:张哥你脸上有灰,变成花脸了!
这时罗江回来了,提着沉沉的材料,踉踉跄跄走了进来。
我忽然大声说:张哥,我来帮你擦干净!
我抬起胳臂,用衣袖将张哥的脸擦干净了。我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快意。哼哼。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6 10:59:05 | 顯示全部樓層
罗江似乎视而不见,对张哥说,张哥,要想法将电动机搁高一点,才好搞事哦。
张哥说,哦是的啊,可店子里没这么结实的凳子啊?
罗江环视了一下店子,说:是没有什么东西啊。,那只能坐在地上搞哦。不过要慢很多的。
张哥说:我想办法,他到外面转了一圈,搬来几块人行道上的面砖,摞起来,然后三个人费力的一点点将电机移到上面。天气很热,刚才费点劲,就开始出汗了。我见时间不早了,就说,先吃饭再搞。张哥,我请客。我们去吃点菜!
我说完就拉着张哥往外走,张哥站着不动,对罗江说,罗江,吃饭去!
我没有作声,,径直朝前走,听到身后两人悄悄嘀咕着推搡了几下,一齐跟了上来。
张哥要了一瓶酒,任凭他怎么劝,罗江始终没有喝,张哥只好一人独饮。罗江一个人默默地吃饭,一言不发。张哥递烟,罗江也推辞说戒了。他匆匆吃完饭,出去蹲在街边。
我毫无兴致的吃了这顿午饭,跟张哥一起出来,罗江跟着一起回到店里。张哥将工具拿出来,罗江便开始拆掉最后一点烧坏的线圈。
到底是专门修电机的。罗江三下五除二,干净利落,几下就将线圈拆的干干净净,毫不费力。张哥一边帮忙,一边问这问那。
罗江边干边说:其实这样大的电机,应该是谈好价钱到厂内修好些。那里设备齐全,有三相电源。搞起来很顺手的。
我冷冷的对张哥说,张哥,你没跟他讲好价钱吗?
罗江看了我一眼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。。。,
放心,我说,只要搞好了!工钱不会少的!
罗江不再看我,也不再说话。清槽,垫纸,然后就开始绕线圈。张哥没有带绕线机,罗江将两只大铁钉钉在修理桌上,就在上面开始绕线圈了。他绕得很快,张哥帮着放线,刚刚能够跟得上----那时买漆包线的店子,绝大多数不提供现场绕制线圈的服务。
刚绕完一台的线圈,张哥的扩机响了,他一看说,是厂里打来的,出去回机了。一会回来对我说,芳宝,我现在要回厂去了,厂里要搞优化组合了,今天下午三点钟车间开大会。。。。
我说,你去吧!我在这里呢,修电动机又不要帮忙。
罗江开口了,装配转子时可能要人帮忙的。
我没有接他的话,跟着张哥到店子外面,看着他匆匆走了。
回到店子,我对罗江说,我去睡午觉了!茶在壶里,要喝自己倒。。
我到姨妈家里,一躺下,便感到很疲劳,却又一时没睡着。今天罗江一定被我气晕了!我想。看他那霜打的茄子似的样子,我感到很惬意!你也知道了被人冷落轻视的滋味了吧?哼哼!。。。我得意了一会,慢慢地又开始觉得是不是过分了点,毕竟他是来帮我的忙的,虽然不是我直接叫的他,但这生意说到底还是我的。我没头没脑的想着,不知不觉沉沉睡去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7 10:28:55 | 顯示全部樓層
当我睡醒的时候,太阳已经偏西。一看钟,哇已经六点多钟了!我急急忙忙到店子里,只见罗江竟已经将两台电机的线圈都嵌好了,正准备接线。一见我来了,罗江对我说:芳宝,我现在要回去。晚上再来。
为什么?我问,电机明天就要交。晚上来得了么?
做得到,罗江说,我要回去搞饭给我娘吃,再说你这里没有烤漆的设备,我回去将我那两只电炉子拿来。
哦,我说,那就快去快来,路上小心点!
我看着罗江急急忙忙回去,心里想,看不出这个死家伙似乎无情无义,倒还有点孝心哦!
我吃过晚饭, 洗了澡,衣服洗涮完毕,下楼来到店子里,罗江还没来。我刚打开店门,义哥来了。劈头就问,电机修好没?张哥呢?  
我一边走进店里一边说,你看,线圈都嵌好了。只要浸漆烘干了。张哥今天厂里有事,回去了。
这个狗东西!义哥大声说,那明天要用怎么办?
明天早上应该可以搞定。我说,张哥请了一个人来帮忙。
请了一个人帮忙?他刚才电话里不是说他已搞得差不多了么?还要请人干什么?
他是这样说的吗?我问。
不是吗?义哥反问道,我刚刚扩了他,他说晚上会搞完的。我看看搞得怎么样?义哥一边说一边走近电机蹲下身去看。
这个鬼东西看不出还蛮里手啊。义哥说,以前怎么就不见他搞这个哦?咦?这台怎么线圈没完全换?
我一听奇怪,凑近前去看,果然发现那台没有烧毁的电机,只更换了4个单线圈!其余的都是原来的没动!我先前还奇怪罗江怎么这么快,连拆带嵌两个电机都换了绕组了,原来那台只是将我和张哥拆坏的几个线圈换掉。这个鬼东西他怎么没有做声?这样搞会不会要得哦!
  这是张哥搞的吗?义哥问,他不是说两台绕组全部要换么?
我只好说实话,张哥没胆搞哦!这都是他请熟人搞的!
  他 妈的!义哥生气地骂了起来,竟在我面前耍起花招来了啊!有点宝气!真的要请人搞哦?还有什么钱赚!我还以为他真有两下子呢!请的人呢?晚上会来搞不?
应该会来吧!我说,他说了会来的!
  义哥说:应该会来?一定要来搞好!我晚上再来看看!义哥很不高兴地出去了。
  我只好坐在店里,盼着罗江快来。
  天黑了一阵了,罗江终于满头大汗的骑着单车来了。我说怎么才到!刚才用户来催了!
不是讲好了明天交货吗?罗江说,今天晚上浸漆烘干应该来的及哦。他一边说,一边用手揩脸上的汗。我说,来得及就好,后面卫生间里有水龙头,去洗洗脸吧!
罗江对我笑了笑,进去洗了脸出来。他从带来的工具包里拿了一个不知什么东西通上电源,在电机定子内测起来。
这是干什么啊?我问。罗江边测边回答,测量线圈是否短路.叫短路侦察器。用这个方法也可以测高压包是否短路。不过可能要很严重的才测得出来。
当他检测到那台只换了几个撬坏的线圈的电机时,他忽然脸色一变道,坏了!有短路!只怕会要全部换绕组!
我一听,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重换绕组,明天上午根本交不了货!
罗江低头查看了一阵,忽然一拍自己的头说,幸亏是自吓自!接线搞错了。。。
我看了一阵,看不懂什么门道,感到有点倦了,就说,没什么事吧?我要去睡了!
罗江沉默了几秒钟,抬起头来看着我,问:晚上你还会来吗?
我没好气的说;要我来干什么?一个人怕鬼啊?!
罗江低下头去默默不再说话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8 10:41:13 | 顯示全部樓層
本帖最後由 打破沙鍋问到底 於 2013-7-8 02:14 PM 編輯

不知为什么。我回到姨妈家,却睡不着。迷迷糊糊躺着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汽车的轰鸣又把我惊醒。感觉似乎夜已很深了。看时间,还只有两点多钟。 我忽然有了去店子看看的念头。我下了楼,来到街道上。白天的热气已经退尽,悠悠的晚风吹过来感觉很凉爽。街道上行人几乎没有,只有几辆汽车开着雪白的灯光飞驰而过。我穿着短袖衬衫和长裙,趿拉着泡沫拖鞋,一副慵慵懒懒的样子。
走到店门前,发现卷闸门没完全关下去,还留着六七十公分高。里面灯也没有关。我忽然心里一动悄悄弯下腰朝里面看去,想看罗江在做什么。
原来罗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!
我轻轻的钻进去,一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绝缘漆气味。难怪罗江没有将门关死。电机不知怎么竟端部朝下用面砖搁起,下面两个电炉子正通电烤着。屋里面热得很,吊扇扇下来的风也是热的。我正要叫醒罗江。忽然发现,罗江脸上似乎有眼泪流过的痕迹!难道他哭过?
肯定是被我气哭的!我暗暗的想,隐隐有点过意不去。我仔细端详着罗江------,他比以前好像瘦多了,头发没有及时理,很长,乱七八糟,因为眼睛眯着,淡淡的眉毛中间向下弯;鼻梁不高,但与脸还算配合;嘴角微微向上翘.,随着呼吸,竟有一滴口水泡泡在嘴角时进时出。
这个哈宝样子!我忍不住扑哧一声差点笑出声来。
罗江被惊醒了,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,看到我站在他面前,慌忙说;我刚才睡着了?快看看电机!他蹲下去用手探探电机线圈,说声,还好。芳宝你几时来的?
刚来,我说:你一个人怎样将电机竖起来的?
你走不久你表哥来了,是他叫人帮忙弄的。
哦,我问,这漆明早烤得干么?
应该会干得差不多,罗江一边搬过一张椅子给我坐下来边说:这么高的气温,干得很快的。
见我没有回答,罗江也不再吭声,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,眼睛盯着电炉子,似眯非眯。
我则过头看着他,忽然冷不丁地问:刚才你是不是哭了?
啊?没有啊。罗江慌忙说,不由自主地用衣袖揩了一下脸。
我感到有点好笑。嘲笑他说:一个人怕鬼吓哭的吧!
不是的,罗江轻声的说。我隐隐发现他的声音有点异样。
那你哭什么!我用嗤之以鼻的语气说。我不再看他,盯着电炉子发呆。
过了好一阵,罗江忽然幽幽地说:我是没事时想你。。。
我心里一跳。嘴里却冷冷的说:放你的屁!哪个要你想!。。。
罗江没出声了,我心里忐忑不安,却忍着没有掉头看他。
忽然,我听到啜泣的声音!我掉头一看,只见罗江泪流满面,大颗的泪珠顺着腮帮滴落到胸前。
我从没见过男的这样流眼泪,这让我有点慌张。我想俗话说,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难道这就是男儿的伤心泪吗?我真的伤了他的心吗?我看着他说:喂!你鬼来哒?无缘无故哭什么哦?
不说还好,我一说完,罗江竟哇的一声,低头将双手蒙住脸,失声痛哭起来!
我惊慌地起身走过去摇着他的肩膀问,你到底什么事啊?这大的伢子了还哭,不怕丑哦!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9 11:41:53 | 顯示全部樓層
罗江没有理我,一直无声地埋头痛哭。我深深感到了一个男孩发自内心的悲痛和难过。可我不知道是什么如此有力的穿透了罗江那外裹的坚强,击中了他心灵深处的要害。难道就是白天我对他表现出来的冷漠,对张哥故作的亲昵,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?
  我站在这个伤心的伢子身边,一会儿咬指甲,一会儿绞着手指头茫然不知如何是好。白天装扮出来的冷漠和傲慢,在罗江悲伤的泪水面前,简直不堪一击。终于我不由自主地将椅子挪到他身边坐下,低声对他说,好了,莫哭啰。告诉我,到底什么事咯样伤心?
  罗江慢慢平静了下来,他抬起头看着我,眼里仍然噙满泪水。我眼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,我心里好难过。他说完这句话,声音又哽咽了起来。
听他说出这样一句酸溜溜而又浪漫的话,我心里又喜悦又酸楚,说:真肉麻。不是我离你远了,而是你离我远了-。你不是说来找我没什么意义了么?离远了不更好?还难过什么!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10 13:25:52 | 顯示全部樓層
我是觉得我越来越比不上你了。罗江用衣袖揩了一下眼泪,呆呆的望着电炉子说开了:你不知道,自从那天我见你在镇税务所外的街道边掉眼泪,我对你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,后来,后来听说你被雷打了,我真的好挂念的鼓起勇气去看你;后来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到我家去;更没想到会有我们第一次单独相处的那个美好的夜晚;后来我发现你和你娘都不喜欢我,不喜欢我抽烟喝酒,油腔滑调。我决心把缺点都改掉,但是在绣花桥上我知道你实际是已经拒绝了我;后来我失去了维修业务,心里感到好自卑,觉得你一定更看不起我了;没想到你竟还是来看我,那时我就觉得你真的很善良很有情义。在文老板店子里,你好心好意帮我,我却不分好歹,骂你卑鄙无耻;今年初我知道真 相之后,我难过的回来哭了整整一晚,痛悔自己失去了一切,感到已永远失去了你。再后来听说你已到市里开店,我感到我已离你太远,对你的幻想已成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;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去找你,找了几次没找到,恰好我的初中同学给了我开店的机会,我想都没想就干了起来,为的是想缩短与你的差距;心想等我店子有好转了,再好好去找你,哪知阴差阳错,我得知你详细消息那一天,恰好是我不得已要回去的时候!我感到十分失落,觉得去见你已是没有什么意义,。。。在电子商场外面街道上,我发现,你心里其实还是想着我!可我想想如今的情况,我又还有什么资格再去追求你?我想让这一切都结束,可心里又如何甘心。那句充满渴望而又自卑的话,又一次使你伤心离开。自从我爹死了我回家以后,我常常打张哥的扩机,想打听你的点点消息,但是他总是不回机;今天,应该要说昨天凌晨了,我发现了你这北区一个呼叫号码。自从从飞乐店走了,我再也没有到北区来,我到市里的活动区域都是局限于东区和南区,北区从没有什么业务联系。突然出现了北区的呼叫 ,我认为很可能与你有关。我清早就往市里赶,电话打过来一问果然是氮肥这儿。在路上张哥又扩我,说了事情情况。可到了你这里发现你对我已充满怨恨,而且感觉张哥也在追求你。我装作若无其事,其实心如刀绞。先前独自坐在这里,想起这些,都是咎由自取,怨不得别人,不禁伤心的哭了。芳宝,不怕你笑我,我好早就想对你说说我的心里的话,不指望你回到从前,只是想表白,我罗江不是无情无义故意伤害你。对不起芳宝!请你不要恨我啊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11 11:21:06 | 顯示全部樓層
罗江说完了,脸上仍然还挂着泪珠。我伸出手,轻轻地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去。这个让我爱恨交织的冤家转过头来看着,他看到与他幽怨地对视着的我的眼睛里,也已经饱含泪水。。
    罗江转过头去,叹了口气说:芳宝,我不该说这些,使你心里难受。可是我憋在心里实在忍不住。对不起啊。
     我没有想到,这个平时说话油腔滑调的罗江,今天晚上会说出这样打动我内心的话!以他的水平,这段话绝不是即时可说出来的,肯定在他心里酝酿了很久。俗话说相恋会使人变得聪明,发挥超常,果然如此啊。但是他难道又看不出来我内心深处到底是如何想的!不知爱情到底会使人变得聪明还是变得愚蠢。
    你难道就只晓得说对不起吗?我问,不会说点别的啊!
    罗江回过头来望着我,眼里有点茫然:我,我。。。。。
    结巴子!我低低地骂了一声。心里涌上一股柔情蜜意。我看着他,忽然发现好像他头发里有根头发已经白了。
    江宝,我说 :你有一根白头发了!过来我给你扯掉。
    罗江惊讶地望着我,顺从地过来蹲在坐着的我的面前,他抬起手,要来擦我的眼泪,可他的手粘了许多漆,只好用手背来擦拭。我躲闪着说,把那乌黑的爪子拿开!让我看看还有没有白头发。
    罗江伏在我的裙子上,说:我婶说,少来白头,老来不愁。白头发不要紧。
    我嗤笑:想得美。我听说的可是:少来白发,老来没饭呷!
    没饭呷,我就呷酒。罗江说。
    以后尽量少喝酒啊,我说:烟更不许抽。还有,头发要常剪,看搞得象大叫花子样!
    罗江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,说:芳宝,我爱你!
    我这是第一次听伢子对我说这样的话!心里又欢喜又害羞,说,不害臊。。
    芳宝你也爱我是不?
    不爱!
    罗江眼里烁烁发光,芳宝,我想抱一下你!
    你敢!我吓了一跳,赶紧将他推开,死家伙,滚一边去!还不去看你的电机,要烧了。
    罗江一听,也觉得是好久没注意了。他起身走过去摸了一下,说,还好呢。
    罗江拿着绕漆包线的线滚子当凳子重新挨着我坐下。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,说,芳宝,你困不困?我有点瞌睡了。
    我说,你累了一天一夜,肯定困了,你伏在我的膝上睡一下吧。罗江伏在我的膝上,很快发出了细细的鼾声。
    我满怀柔情的看着这个进入梦乡的男孩,欣慰和幸福的感觉弥漫了整个心头。原来这就是爱情!甜蜜而又有点淡淡的忧伤!它是如此的令人陶醉,可是它有时又是那么的让人心碎!
    我深情地凝视着罗江,喃喃地说:江宝,亏我还认为你聪明哟。都这个时候了,还问我爱不爱你。真是个傻瓜!我抑制不住心头的爱意,羞涩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
    罗江伏在我的膝上,咯咯地大笑起来!哎呀!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睡着!
    我又羞又恼地一把再次将他推开:你这个死家伙!撮我。。。。。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12 10:35:36 | 顯示全部樓層
本帖最後由 打破沙鍋问到底 於 2013-7-12 10:37 AM 編輯

92年底,在我的努力下,我娘终于接纳了罗江。我对罗江说,以后要专心学技术,多看书学习,多挣钱。不要有空就玩耍。等两年我弟弟毕业了,我们就结婚。
    93年,农保业务终于停止,乡下的电器维修,又恢复到自 由选择的状态。罗江的修理业务慢慢又恢复,我家里接到的业务,也基本上叫他干,市里我接到电机修理业务,也是罗江来修理。这样一来,他成了忙人了,我倒比他显得清闲起来。罗江将收入执意要我管理,而我自己的收入,除开弟弟的学杂费,家里和自己的开支,所剩无几。到年底,罗江交给我保管的收入有两万来块。我自己却只剩下够过年的开销了!
   年底除夕,按习俗,罗江接我到他家里吃中饭,罗江的婶婶见我们什么都没准备,就要我们到他家去吃饭。罗江的娘还是老样子,只是比以前显得瘦多了。罗江说,自从他爹死了后,他娘就慢慢消瘦,真是奇怪,婶婶说,其实饮食起居并不比以前差,不晓得为什么。也许她是因为男人死了,心里也知道悲伤。我感到震撼,夫妻之间的思念,竟然不会因精神错乱而淡忘吗?
     晚上,回到罗江家里这边,我要罗江送我回去,罗江显得有点不高兴,他说,你真的不愿在我家歇一晚吗?你是不是有点嫌弃我娘啊?
    我说:不是!江宝,你怎么总不相信我,我娘不愿意我这样的,我不想让我娘生气。
    又是你娘!罗江说,我知道你娘其实是不放心我。我知道,我家里穷,你娘总是耿耿于怀。。。
    我有点生气了:你胡说些什么!你还不知道我娘的脾气吗?她要是认可了的事,就不会反悔,今天早上还对我说,今天小罗要是来接你去吃过年饭,一定要去,不然会让他不高兴。既然你选定了他,就不要嫌他这嫌他那的。等过了年,你们去把结婚证扯回来,下半年做酒。。
    罗江听我这么说,心里好像释然了,他抱住我,连连亲吻我,说,对不起,芳宝。我误会你娘了。  
    但是万万没想到,94年,发生了那么多的伤心事,我和罗江的婚事,山重水复。。。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13 11:13:34 | 顯示全部樓層
本帖最後由 打破沙鍋问到底 於 2013-7-13 11:21 AM 編輯

94年初,我爹哮喘病明显加重,坐着都喘不过起来。我将他接到二医院住院治疗,但医生告诉我,没有特效药,只有激素药可以控制,但毒副作用太大。我爹死也不住院,一定要回去。挨到五月,发展为肺脓肿,气喘中憋的脸通红,还咳脓血痰,请医生挂水消炎没什么好转。端午节回家,罗江对我娘说,他爹以前也气喘咳血痰,后来吃一个偏方好了:抓一只癞蛤 蟆,剖开肚子去掉内脏,塞入一个鸡蛋缝合,黄泥巴团裹,薪炭内煨熟,吃蛋。我娘立刻就叫罗江跟我一起帮忙找癞蛤 蟆。五月五日,癞蛤 蟆很少见,从房前沟渠一直找到江边野地,此时湘江已开始涨水,江水昏黄,有两三只龙舟在赛水。罗江对我说,要保佑你爹不死啊,不然我俩今年结不成婚。我说,少说点死啊死的!我爹不会死。。。果然,不知是这个土方子真的有效,还是气温升高对哮喘病有缓解。我爹后来咳血痰的情况慢慢好转,只是气喘的毛病依旧。
  五月初八日,湘江水暴涨到接近堤面,村里男女一齐出动筑子堤,村干部,乡干部昼夜轮番巡逻。初九日,堤内侧到处有涌眼冒水,我家就在大堤脚下,年年涨水年年担心,但是我娘看出今年来势不同,子堤都淌水了,江心还是凸起老高。我娘叫我大哥赶紧转移。先将衣服被褥鞋袜转移到对面山坡上的人家,然后是禽畜,家具,下午,大堤终于抗不住,内侧溃塌了一半。村干部一面组织打桩死保,一面拼命筛锣,此时小垸子里共有十八户人家,人人不顾一切抢搬家什。当天我在市里听说江水暴涨严重,准备回家看看时,发现所有渡口都已停船,株洲大桥两端引桥也已淹没,临时有渡船在两边引渡。当我心急如焚不顾一切抢上渡船回到家里时,已是晚上九点多,此时垸子里稻子已被涌泉水淹没顶,我爹被背到安全地带人家里,大哥和帮忙的乡邻抢运东西已累得将近虚脱。我看见我娘正站在山坡上面对着黑暗中的房屋嚎啕大哭。将近晚上十一点,溃口完全被撕开,惊涛骇浪扑进垸子,我从未见过这等骇人的场面,只是傻傻的搂着我娘,浑身瑟瑟发抖地看着垸子里的房屋一栋栋轰然倒塌。。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14 12:08:38 | 顯示全部樓層
后来我们一家被安排临时住进村政府。政府统一安排宅基地,发放救济金,大米,各地捐赠的衣服鞋袜。我娘又累又急,神情恍惚。我只好一直呆在家里,眼见纷繁杂事扑面涌来。父亲要照料,母亲要安慰,房子要重建。大哥做事没主见,少谋划。我哪还能再回到店子去。罗江当时种了六亩水稻,间或还有市内的业务,他娘也要照应,无暇天天来帮忙。在这关键时刻,姐夫又突然开始建新房。姐姐也只能偷空回来看一下爹娘。我搞了这几年的电器修理,除了贴补家用,自己开支,弟弟的学费,积攒下来的钱竟一万块钱还不到!本想建房资金跟姐夫去借,我怀疑他急于建房,只怕就是考虑我家会要跟他借钱!没办法,我只好跟其他所有的亲戚去借。罗江说可以将他的钱拿过来用。我娘坚决不同意,说那是你准备结婚的钱!
就这样,九四年下半年,我在家里操持建房的事,将店子转让放弃了!我不甘心,又无可奈何。我爹要人照顾,我娘也已感到力不从心了!。
房子建成,我家欠了将近两万元债。年底,我娘张罗准备给我们办喜事。罗江将他的平房粉刷一遍,买了一套新家具。那天我在罗江家里布置房间,我们谈起将来的打算,都默然无语。罗江的母亲离不开人照顾,本来年初的打算是结婚后一起外出开店,将罗江的娘接到我家里去,由我娘照看。现在不但我爹要我娘照料,我娘自己身体也很差了。如果将三个老人丢在家里,我大哥如何应付?那晚我们想来想去,没有什么好办法。也是那一晚,套用一句歌词,我青春的花朵终于对罗江张开了深层的红艳。。。。。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15 10:20:02 | 顯示全部樓層
忘了说我弟弟,从年初开始,弟弟就开始到处找工作,三月初,他南下广东,在那里颠簸了两个月,终于找到电脑管理方面的工作,稳定下来。在书信当中,他要我不要再出去,在家里照顾爹娘,供他读完大学,他不会忘记姐姐的恩情,以后他会加倍偿还。
我并不要他的什么偿还,既然为姐,付出也是理所当然。我始终坚信,自己独立工作养活自己,才是立足之本。可是在事业和亲情之间,我选择了后者。我也一度想继续出去开店,可就是迈不过心里的这道坎。
94年底,我和罗江终究没有办成喜事。因为婚期前三天,我爹一口气没有憋过来,永远离开了我们。。。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16 11:01:18 | 顯示全部樓層
安葬了爹,过了一个毫无节日气氛的年。我娘突然说出了一个决定,她要开商店。
     我家新建的房子面临大路,来往人流和当地住户很多,我娘说开小商店肯定赚钱。她说不再忍心见我为家里拖累,要挣钱给我垫箱底陪嫁,我说,娘,我不要什么垫箱钱,你知道开商店好操心伤神吗?要是身体拖垮了,多少钱也卖不回啊!
      我娘态度很坚决:芳妹子,娘心里有数,还撑得住。你弟弟奔丧回来时我就跟他说了,他也没有反对,只是要我不勉强。我跟你姐夫说了,要他借点本钱给我,他答应了。我在店子里买卖,你大哥去进货,同时照看家里田土。这样你又可以出去开店。娘知道你好强,不想往回走。
      这就是我的娘!时刻挂念着我,默默支持着我的一切。我看着娘头上的丝丝白发,禁不住鼻子发酸,说:娘,你年纪这么大,我怕你吃不消啊!
     娘打断我的话:芳妹子,不要说丧气话,娘吃得消!现在建房子欠了这多钱,你弟弟虽然有工作,但他要买房,要成家,不能指望他负担;你大哥更是没有地方能挣到钱;娘一直把你当一个男丁对待,娘今天把话说清楚,这房子是你和大哥共同建的,你们兄妹共有。你大哥懦弱,以后你一定要照看好你大哥,他一个人撞孽哟。
      我终于忍不住流泪了,说:娘!你放心,我记住了你说的话,我会好好对哥。。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17 09:29:41 | 顯示全部樓層
我和罗江一起重新在东区找到了一个店面。但是这个店子比起氮肥的店子差远了,一是人缘生疏,环境很差。二是租金物业很贵,三是这里的维修店有好几家。唯一的优点是罗江在这里搞过一段时间的修理。他可以恢复他以前的业务关系。我发现,呆在乡下大半年没有接触多少彩电维修业务,许多新的技术发展起来了都不知道,维修中经常遇到疑难问题,无所适从。我深刻认识了农村和城市的发展时间差,这让我很惶惑和焦虑,。我跟罗江说了我的处境和忧虑,罗江说,芳宝,坚持不了就不要勉强,别把人累坏了,你眼睛又受过伤;再说,以后有孩子后,迟早会要丢掉这个事的。
我说,你是要我回去吗?我不想回去。我想慢慢地搞一些小电器买卖。
罗江只是隔三差五的来店子帮一下生意,由于不能将他娘带出来,所以他不能完全天天跟我一起呆在店子里。他说,你一个人在这里,我担心你呢!
     我又不是细妹子,你担心什么哦。我其实也不想呆在这城里啊,与人打交道常常要换着一副伪装的面孔,心里累得慌;但是我想趁这几年多挣点钱,以后只怕想出来也难以有机会了!
你总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!芳宝,你就是不挣钱,我也不会说你,我想我也会想法养活你。罗江有点不悦地说。
     江宝!你又讲什么鬼话。我大声对他说:我又没说你不会挣钱,我又没说我比你能干。你看我娘都在家里想法为我们分担负担,我们不攒劲,过意得去啊!
      好好好!我讲不过你,我娘也比不上你娘,行了吧?
     我看着罗江,心里怒气直冲。这个气人的家伙!我想对他大骂,但我忍住了,我满眼怒火,一言不发看着他。
      罗江可能知道他说过头了,语气低了下来,说:芳宝,我不是别的意思,我是觉得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搞,我心里很惭愧很内疚啊。
     你呀!我说,江宝!我晓得你的鬼心思。。。。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18 11:09:23 | 顯示全部樓層
这样坚持了半年,我的店子没有多大的好转,我尝试着搞了一些小电器销售,但效果很不好,一是因资金不足,货物品种少,价格又没有优势,二者这里离市中心并不远,顾客大多在市中心大的商场带回来。最主要的一点,我不是做生意的人,我不会使诈耍奸,有时还会被顾客耍弄。我感到我不适合呆在城里,融入不了城市。我现在明白,在氮肥那儿,我完全是因为有义哥他们一家人支持帮助,才成功将店子开下来。
   因为租金交满了一年,要到96年二月底。所以我决定如果没有起色,坚持到年底,我就回去,乡下是我起步的地方,我感到我只适合在乡下,那里没有虚伪和狡诈,有的只是淳朴和善良。
   八月份,我村子里一个落魄的知识分子刘老师(其实没教过书。我们这里习惯称呼那些有文化,但没有地方施展才干的人为老师,农村各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人)突然找到我店子里来,跟我说,他在红旗路与人合伙办了一个职业技术学校,开设了家电维修班,电工班,焊工班三个班,已有近100人报名,准备8月20号就开课。正规的职教老师请不起,他极力邀请我去给他教家电维修班。我有点犹豫,说只怕胜任不了。我自己有很多东西都还搞不懂哦!
   他说,你行!我知道。相信自己
   我被蹿缀起来了说,好!我试试看!
   我跟罗江一商量,决定白天将店子关门,去当老师!而且,我还极力怂恿罗江答应去当电工班老师!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19 13:24:40 | 顯示全部樓層
在八月底至10月底的两个月里,我和罗江一起在职业学校给那些十六七岁的伢子妹子上课。罗江有的是实干经验,但理论知识非常缺乏,上课只能对着书本念,我只好晚上帮他将第二天要讲的理论知识初步领会和熟悉。这时我发现,文化程度对于理论的领悟和理解有重要影响。我可以不看书,将课堂上要讲的理论内容讲的眉飞色舞,头头是道,使得那些才出学校门的学生佩服的很,围着我问这问那,凌老师凌老师的叫个不停,,现在想起来,那时的虚荣心真是得到极大的满足。
  罗江有时将他娘托付给他婶婶照顾一天两天,他就晚上不回去与我呆在一起,我们常常相拥着一起幻想说,要是这职业学校一直办下去,我们一道在这里一直当教师,那是多么美的事!
   但是可惜的是,这个学校只开了二期培训,便夭折了。当时学校招生时对学员的承诺是,学员毕业,百分之百推荐工作,本期学不会,下期免费再学。结果真实情况是,学员交200元推荐介绍费,学校全部将其带队到广东各大电子厂商进行早已联系好的安插,从苦而且收入最低的拉线做起,有的一月工资只有300元,厂家只负责中餐。300元一个月伙食费都不够。所以大多数都回来了,找学校解决,学校说我已经介绍推荐了工作,你不干怪谁呢?
至于学不会下期免费再学,更是个幌子,学校将学杂费定的很低,其余的什么伙食费,寄宿费等等算得很高。免费再学,只不过是免了学杂费而已,其他照收。
学员回来一闹,学校的名声一下就搞臭,开了两期,终于没有一个人再来报名。于是做鸟兽散。
  回到家已是春节前夕。我将店子结束回到家里,我已无心再坚持下去。生意做不起来,罗江不愿我单独在外搞;他娘身体愈来愈瘦弱,已经要人伺候;更主要的是,我当时已有三个月的身孕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20 12:01:17 | 顯示全部樓層
本帖最後由 打破沙鍋问到底 於 2013-7-20 12:02 PM 編輯

96年伊始,我不顾罗江的顾忌和反对,把我家娘接到我家里来照顾,一边帮我娘照看店子。附近有维修业务,我还是坚持去搞。罗江在东区间或接到一些电机维修活,大部分时间就在乡下上门维修。他对于电视机维修很抵触,说技术含量大,收入却提不高,还要不断充电,只是因为我不能上门搞,又不想丢掉这个业务,所以有时逼迫他坚持下来。我想等我生产后,慢慢再将这个事情接过来,我终究不愿就此放弃了自己曾经为之煞费苦心的事业。
     阳历三月初的一天,罗江回去准备春耕播种的事,下午回来,还没到前坪,就大声喊,娘!芳宝!告诉你们好消息!特大好消息!话音中掩饰不住极度的兴奋。
什么好消息?我娘被感染了,急不可待地问,看你好久没有这么高兴啊。
京珠高速公路从我家房子过,房子要被征收哦!罗江呵呵的笑,这下好了!我们不缺钱了!还可以新建房子!
真的呀?我一听这消息,也十分高兴!我说,有钱了,我们可以开一个大的电器服务店,不但修,还可以卖,那就蛮好呢!
罗江说,有钱了,不要再那么辛苦了。以后在乡下搞点维修不是很自由舒服?你不是厌恶城市里,喜欢乡下么?
我用手指戳了他脑袋一下: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!
我娘说,看你们,鸟没见,就射出箭。等征收钱到手了,再说这些也不迟哦!我准备古历三月份给你们办喜事,再不能拖了!
可是,可是,我劳累操心了一辈子的娘,没有等到那一天!听到房屋征收消息的大约一个星期后,我娘正在准备做晚饭,白菜苔子都在案板上切好了,突然往后一仰,跌倒在地。。。
当我和大哥将母亲扶起来,母亲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!大哥急急忙忙出去叫医生,这时我的叔叔刚好犁田回来从我家门前路过,跑进来看着说,芳妹子,你娘只怕不行了,是中风
我一霎时悲痛万分,嚎啕大哭道,娘!你不会死的,你说你还要给我准备垫箱钱,还要帮我伴月子,帮我带细伢子呀!。。。。
我娘肯定当时心里清楚,因为她眼睛直直的望着我,不断的流眼泪!手脚全身都不能动弹了,嘴巴不断的噏动,但说不出一个字,嘴唇已经歪斜了。
罗江这时回来了,他一见此情,大声说,芳宝还哭什么!赶快送医院!
那时我们村子里还没有电话,手机也极少,更没有什么120服务,我们急急忙忙找到一辆农用车,将我娘送到株洲市一医院,医院第一句话就是赶快交钱抢救。。。
在医院里救治了一个晚上,一个白天,手术也没做,说做不了,已经没有挽转的可能,回去好好准备。。。。
傍晚我们回到家,我娘眼睛已经闭上,开始出现鼾声。我和大哥大姐在床边流着泪不断的哭喊。半夜时分,我娘忽然睁开了眼睛,又开始流眼泪。我泪流满面,说,娘,你不要挂念我,我会挣很多钱,我会过得很好的。。。我说不下去,泣不成声。
罗江和大哥大姐姐夫他们一边哭泣,一边说,芳宝,不要太伤心,忍着,小心动胎气,娘已经走了。。。
安葬了我娘,我一度万分消沉,感觉人生有时觉得真的没有什么意义,但是看到罗江整天陪着我,不断安慰和宽心,肚子里的小生命更是一天天长大,在动,在踢腾。我又觉得生活还是必须好好地面对,我娘操心一辈子,不就是希望儿女们过的幸福安康么。
九月初,我生下女儿,那个月罗江又要照顾他娘,又要招扶我,有时还要出去干活,也够难为他的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21 10:05:07 | 顯示全部樓層
第二年,事情更加接蹱而来:首先是罗江家里房子拆迁,重建,接着他娘也病逝了!好不容易安静下来,年底,我大哥接下来的那个小店子,年底要多备点货,他去进货,骑着自行车,拖了两百多斤货物,不小心从河堤上摔下来,被货物压着很久,动弹不得,伤了手臂神经,几乎残废。。
     小孩要照看,大哥要照看,罗江又不愿出去。就这样,我再次出去开店的梦想,终于彻底破灭。渐渐地,我的维修之路,终于发展到这样一种地步:以上门服务的方式 ,在方圆十几个行政村的范围内游击 ,主修电视机,兼修其他电子电器,由于没有学习制冷维修,所以对于冰箱和空调,纯粹只能维修电路部分问题;罗江除了维修农村家家户户都拥有的水泵电机外,近几年搞自来水安装,机械焊接修理。
     罗江常常见我因维修中遇到问题而焦虑,不止一次要我不要再搞了,你以为还是以前啊,他说,技术发展越来越快,你就是天天学,也会跟不上,何况现在家庭要分去一半以上的精力,我看你还是安心在家里呆着算了。我又不会嫌弃你。
     可是我就是不愿让别人来养着我!当初赌气学这个,还不是就是想自己独立。我有时想想以前高中同学,结婚以后有好几个不再工作,呆在家里想着清福,一样显得安定幸福。可我却总觉得不甘心,不愿意成为那样的人,就算整天劳神费力,也固执地认为过的比她们充实有意义,这也许就注定了生来是劳心力苦的命运。
      最后,借用一个同行朋友给我和的一首诗,作为这个回忆录的结尾吧:
  飒爽英姿舞焊枪
  韶光尽付电磁场。
  巾帼误立须眉志,
  不爱红妆爱拆装。
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7-21 10:23:11 | 顯示全部樓層
全文转贴完毕,这么长的自传帖花了通灵电器太多的时间,每天转一帖,转了一个多月,本帖查看已达两千多,请大家看完后给予评论,看完此帖,相信台湾同行对大陆的社会经济人文会加深了解,如有不明了的我将尽力解答。
發表於 2013-7-29 21:10:40 | 顯示全部樓層
抢板櫈.gif
發表於 2013-8-13 14:19:22 | 顯示全部樓層
唉, 心酸 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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